「SK」三度目の怦然

「风见鸡,远望着划上休止符的夏日在想些什么呢?」


二宫和也懒散地趴在课桌上,侧着脑袋看着窗外被雨滴弹落的树叶,喇叭里传来的上课铃混杂在喧嚣的滂沱里,又是发了一个呆就消磨掉的一个午后。


九月的末尾,习习凉风,二宫揉了揉因秋乏而沉重的眼皮,直起了身子。


是每周的班会,教导主任夹着三角尺进了教室,无聊冗长的总结,无非就是讲讲上周谁被记过了几次,谁又获得什么奖项,二宫从抽屉里掏出数学练习册,开始做起几何题来。


画完最重要的一条辅助线后,二宫有了思路,正准备提笔写下解题过程的时候,讲台上教导主任的中低音传来,“有个转学生要插到你们班,希望大家可以和他相处愉快,大野智,你进来吧!”,年级主任朝教室门外喊了一嗓子。


话音刚落,教室门被缓缓推开,一个染着棕黄色头发的少年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


“nino,nino”,坐在二宫前排的同学转过身子猛地狂敲二宫和也的课桌,“那个人,好帅啊!”


正好写到最关键的步骤,思路突然就被打断了,二宫和也烦躁地抬起了头,却意外对上了大野智四处张望的目光。


“咔嚓”一声,二宫和也手中的铅笔芯断了,在纸上留下最后残喘的黑色印迹。


一道闪电劈在渺远的天际,轰隆的雷声滚进二宫的耳道,伴着二宫的心跳共鸣一起吵个不停。


“嘛~还好吧,也没有那么帅”,二宫抿了抿方才微张的双唇,轻蔑地朝前桌丢去一个白眼,然后马上低下头去,把脸上浮现的绯红投射在泛黄的草稿纸上。


窗外的细雨星星点点地洒了进来,但是二宫不急着关窗,只是任由微凉的雨丝浸湿自己发红的耳尖,冷却自己炽热的双颊。


换了只新的铅笔,二宫又开始洋洋洒洒地继续解起了题,只是写着写着,脑海中又具现出讲台上那个少年的模样:白皙的皮肤衬着樱粉色的嘴唇,细碎的刘海随意地散在额前,微风拂过的一缕露出了眼角温润的弧度,鼻梁高挺,眉眼如画,嘴角带着戏谑的意味微微扬起,更重要的是,二宫和也从对方铺满星河的眼底读到了和自己相似的东西。


叛逆和阴郁,二宫用笑容隐藏得很好的东西。


教导主任让大野智自我介绍一番,但是对方只是鞠了个躬,说了句请多指教便不再多言。没等教导主任安排好座位,大野智就拎着包朝二宫和也后面的空桌子走去。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二宫和也都坐立难安,只要想到自己的身后有大野智这么个存在,二宫的前胸就开始剧烈的起伏。


二宫和也的大脑皮层,突然被名为大野智的生物体占据,产生了生成物不明的化学反应。大野智呼出的鼻息会吹动二宫耳边的流淌的空气,大野智瞳孔中发散的视线就像根根分明的芒刺一样扎在二宫的后颈。


大野智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二宫和也的每一根神经,但是二宫不敢回头探个究竟,只能在前面低着头,屏气聆听,又煎熬又好奇。


忽然,从斜前方飞来一个粉笔头,擦着二宫和也的鬓角,击中了后座的人,发出了一阵闷响。“新来的那个!上课不许睡觉!”,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插着腰恶狠狠地嚷道。


所有人都扭过头看那个被数学老师活捉的倒霉蛋,二宫也随即跟风一样地转过身子,却看到被砸中的大野智正一边擦着口水,一边伸着懒腰,睡眼惺忪,脸上还留着一道手臂压过的红印。见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点,大野智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羞赧地笑了一下。


二宫和也觉得有点幻灭,特别是当他看到大野智居然还像大叔一样旁若无人地抠起鼻子的瞬间,二宫和也觉得自己之前几个小时里宛若思春期少女的心理活动简直是耻辱。


又是一声闷雷,爆发在密云深处,弥散在倾盆的大雨里。


二宫和也摇着头转回了身子,闭着眼睛听了会儿心跳声,不疾不徐,平稳而有韵律。「很好!」,二宫耸了耸肩膀,像是豁然了什么,「果然是因为雷声太大,把我吓得心跳加速了」,二宫和也欢快地转着手中的笔,很快就把黑板上的例题盯出了答案。


几乎是放学钟声一响,大野智就抄起书包往教室外面冲。在讲台上拖堂讲试卷最后一题第三种解法的数学老师还没反应过来,大野智就已经消失在了楼层的转角,只有他的课桌还在轻微的晃动着,表明它的主人有如离弦之箭般对其做的功还没被地板的摩擦所消耗完全。


之后的每一天,几乎都是同样的光景,大野智的日常就是掐着点来教室,踩着下课铃飞奔出去。上课也不认真听,不是在睡觉发呆就是在课本上画龙珠。


「真废柴啊!」,二宫正发着刚改完的数学卷子,目光定格在大野智名字旁边鲜红的数字三上,「就是选择题都蒙C分都比这个高」,二宫嫌弃地把卷子甩到大野智的课桌上,看着卷子的主人还埋在手臂里睡得正酣,鄙夷地努了努嘴,回到前面坐了下来。


上课铃还没响,数学老师就带着怒气风风火火地进了教室,操着三角板一个劲儿地敲着讲台,“上课不好好听,我还以为你们都会呢!看看你们这次考的成绩!”,数学老师揽了揽袖子,继续咆哮道,“这次你们班平均分年级垫底,我都替你们丢人!”,数学老师咬牙切齿地指了一圈底下坐着的人,最后动作停止在大野智座位的方向角上。


“大野智!”,数学老师看着还趴在课桌上的大野智,愤怒值一下子蹿到了顶峰,“你居然还睡觉!我要是像你一样只考三分,都会害臊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了好吗!”,数学老师声音一路飙高,最后居然直接拿起身边的黑板擦朝大野智砸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本来还瘫在桌上的大野智,一个挺身,正好躲过了扑面而来的攻击,徒留沾满粉笔灰的板擦在课桌上着陆时溅起的一阵白烟在阳光下,演绎丁达尔现象。


大野智捂着鼻子挥散开了面前的粉尘,皱着眉头捏着板擦和数学老师讲道,“老师,粉笔头我忍了,但是板擦就过分了啊!”,说罢便起身把板擦放回了讲台上。


数学老师气得鼻子有点歪,吹着胡子瞪着眼,吼了句,“你不想学就给我滚!”


众人被数学老师这阵仗噤得不敢作声,教室里安静得用俗套的比喻来形容就是连根针掉落都听得见,虽然数学老师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但是像现在这样涨红了脸,声嘶力竭地让一个人滚蛋的情景还是头一回见。


二宫和也带着看热闹的心情,盯着大野智的脸,观察他的表情变化。只见大野智回到座位,从桌兜里拿出了手提包,挎在了后肩,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就从教室后门出去了。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把等着大野智磕头认罪的数学老师干晾在了讲台上。底下的同学藏着心照不宣的窃喜,暗暗交换着眼色。二宫和也觉得氛围尴尬得让人想笑,但又瞥了眼脸色已经异常难看的数学老师,偷偷用手罩住了嘴巴,擦掉了嘴角上扬的曲线。


难得没有下雨的阴天,二宫和也站在教室长廊尽头的落地窗前,看着另外一栋教学楼楼顶的风向标,用力地吸了一口雨后青草地的气息。


「风见鸡,你说那个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呢?」


后来,大野智就没有再来过学校。


有的时候,二宫和也会盯着后座空荡荡的课桌出神,然后也坐在那里看着窗外发呆,就像之前大野智经常干的那样。


其实发呆没什么不好,只是会被大人冠以虚度时光的罪名,所以二宫和也总是逼自己忙碌,至少看上去是那样,所以他利用一切在校的空余时间写作业,给所有人一种自己是优秀学生的假象,其实只有二宫自己知道,他只是为了不占用回家打游戏的时间罢了。


怪胎这种东西,赤裸展现出来会被当做不合群,例如大野智。


而用精美糖衣包装一番之后则被捧为特立独行,例如一直微笑着的二宫和也。


二宫和也再次见到大野智,已经是三年后,那个时候的二宫和也在国内顶尖大学的生物系念二年级,成日奔波于教学楼和实验室。总算挨到周末可以回家放松放松,但也必须先挤上周五下班高峰期的电车。


二宫和也是被后面的人推进车厢的,人声鼎沸,除了随大流好像也别无他法。二宫勉强地够到了一个吊着的把手,竭力地和自己周围的人保持着一定的缝隙,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头,二宫和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坐在对面打着瞌睡的大野智,虽然对方头发剪短了,棱角分明了,但像老爷爷一样安详又像婴儿一样毫无防备的睡颜,三年前二宫和也足足看了一个月,竟也成为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烙印。


满员电车的车厢,摇晃,闷热,汗臭和香水味互相搏击,压得人喘不过气。


二宫和也身心俱疲地挂在人潮中,本来满脑子只想着要逃离,而现在却期待着能够多停留一分一秒。二宫和也曾经趴在大野智的桌子上拼命嗅过,老课桌腐朽木头的潮湿味和大野智遗留的体香交杂,就像是牧场角落上的一朵蓝色雏菊迎接清晨第一米阳光时散发的幽香,明朗而不媚俗,淡雅而不冷漠。二宫和也在动荡的罐头车厢里,闭着眼睛,自动滤掉了空气中所有的杂质分子,读档了尘封很久的记忆,每一次深呼吸,都是一次唤醒。


电车驶过东京中央车站,又塞进了一波职员,二宫和陌生人的安全距离已经被压缩地无限接近零。人的脑袋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终于还是完全遮住了大野智的脸。


二宫和也着急着踮脚张望着,也只是徒劳。


「算了」,二宫和也安静下来,感觉牧场上的蓝色雏菊凋零了。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是对的,看不到大野智的电车时光难熬的令人抓狂。二宫和也咬着嘴唇忍耐,还有五站到家,解放的曙光就在前方,偏偏这个时候,一只不安分的手伸进了二宫和也宽松的运动上衣里,肆无忌惮地游走。


二宫和也扭动着身子想要摆脱,却无奈车厢拥挤自己根本动弹不得。二宫和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好紧闭牙关任由对方揉搓。胆怯、羞耻、气自己没出息,种种情绪直冲头,恼得二宫和也不自觉地泛起泪光。


“哎哎!是你啊!好久不见!”,一个黏黏糊糊的声音二宫和也的耳边响起,二宫和也疑惑地睁开眼,却看见大野智正不停地摇晃着自己的肩膀,“是我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来来来,我们去喝一杯!”,大野智拽着二宫和也的手臂往自己的位置扯,惹得被碰到的乘客怨声载道的。


大野智连连道歉,但手上的力度并没有减弱,总算才把二宫和也挪到了自己的前面,然后附在二宫和也耳边,小声说道,“得救了吧!”


二宫和也木讷地点了下头,「其实他根本就不记得我」,二宫和也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野智的脸,鼻尖的酸意更浓了,但是二宫和也吸了吸鼻子,对大野智挤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还没等二宫谢谢两个字说完,大野智就顺着下车的人流,淹没在了一片茫茫的换乘人群中。


二宫和也急忙也跳下了电车,漫无目的地在人海中奔跑着,当然是一无所获。


二宫和也喘着粗气刹住了车,心跳快的就像要蹦出来了一样。


「三年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二宫和也捶着自己的左胸,慢慢地勾着头蹲了下来。


三年了,大野智的神色柔和了很多,眉峰中透着的狠劲也淡了很多,但本质的东西没有变,二宫和也一看大野智的眼睛就明白,那份与生俱来的孤傲和倔强是怎样都磨灭不掉的,它们都被很好地融入大野智的骨子里去了。


「我只是因为跑的太快了,才心跳加速的」,二宫和也心里默念着,缓缓抬起了头,却看见玻璃门上的自己早就已经泪流满面。


二宫和也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了实验室跟着导师做研究,工资差强人意,买了房买了车,谈过几场恋爱,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似乎很久没有想起大野智这个人了,想起来心里也没有什么波澜。


人都是健忘的动物,没有那么痛彻心扉,就没必要假装那么刻骨难忘。


二宫和也有的时候都怀疑大野智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过,有关大野智的记忆总是比梦还缥缈,比空气还稀薄,只是很偶然的机会,在路边看到正在抠鼻子的大叔,二宫会走一下神,仅此而已了。


二宫和也也知道,所谓触景生情,终究只是也只是场自恋的独角戏罢了。


是和往常一样的早晨,二宫刚进实验室就被通知因为教授私自挪用实验资金,导致研究没有办法继续进行,实验室只能被迫解散。


在一个阳光普照的上午,二宫和也没了工作,下了岗,成了一个靠着零工还房贷的打工仔。


后来二宫的妈妈看不下去了,托人走了关系把二宫和也硬插到了一个杂志社工作。本来是安排二宫和也进生物周刊里头写专栏的,结果报到那天,二宫和也被叫到周刊负责人的办公室里头进行入职培训。说是培训,其实就是负责人地把手放在了二宫的大腿上,然后假装不经意地上下摩挲着,最后扔出了一张房卡,对二宫眨了眨眼,说道,“看你有潜力,今晚来我房间和你好好聊聊!”


二宫借口晚上有约推辞了,结果第二天就接到通知自己被调到了漫画部门,当起了一名负责催稿的编辑助理。


干了一年,二宫和也觉得自己脸皮厚了一层。见识过形形色色的画师,有的沉默寡言,赶稿的时候就像聋哑人一样,一言不发;有的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越是快到截止时间,就越是通过喋喋不休这种方式来舒缓焦虑。


二宫和也时常会想,如果大野智是一名漫画家的话,他的风格会是什么样子的。


「风见鸡,你说我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呢?」


催完稿子,交到印刷厂的时候,往往都是凌晨两三点了,二宫和也喜欢站在杂志社的天台上,望着夜幕上漏出的点点疏星,和楼顶那只早已被酸雨腐蚀得斑驳的风见鸡。


好不容易的一个双休日,二宫难得打游戏打到了四点钟,刚躺下,就接到上司的电话,说是有个前辈临时有事,让二宫和也去催个稿子。小助理就是这样,没什么人权,谁都能使唤。


“今天中午十二点是截止时间,你准备准备出发去画家的家,详细地址我发短信给你”,上司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留二宫和也在听筒另一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二宫飞快地从烘干机里头掏出了一件干净的T恤穿上,便急匆匆的出了门。又是一年的十月,秋风开始萧索了起来,T恤还是单薄了些,二宫裹了裹手臂,往地铁站跑去。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二宫停下了脚步,掏出手机看了下短信。地铁站人来人往,行色匆匆,二宫和也却像断电了一样呆滞在人群的白色旋涡中,因为他看到画师的名字赫然写着大野智三个大字。


心脏果然开始剧烈跳动了,仅仅只是看到了大野智这三个字,它就能这么亢奋。二宫和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或者说,二宫和也知道,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只是始终不愿意承认而已。


颤抖着按响了地址上写的那个住宅的门铃,二宫和也听到门里头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倒吸了一口气。


大野智一脸愧疚地开了门,蹙着八字眉,鼓着腮帮子和二宫和也说自己还有几页没有赶完,要麻烦二宫和也等一会儿。


二宫和也摆着手说没关系,然后在大野智的带领下进了大野智的家。房间乱的不行,地上铺满了画废的稿纸,二宫和也能够理解,毕竟交稿日,没有几个画家有心情打扫房间的。大野智扫开了沙发上的废纸,给二宫和也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示意他在这坐着等一会儿,便转身回房继续赶稿去了。


二宫环顾了下四周,简单的家具,朴素的装潢,倒是沙发边的一个吊椅和前方的一个80寸大电视显得格格不入。阳台上摆满了钓鱼竿,和其他相关的钓鱼用品。「难怪黑成那个样子了!」,二宫回想着刚才给自己开门的大野智的样子,皮肤黑的已经不像话了,脸上也有了个很明显的坑,但是眼睛还是很澄澈,眼睛里那些纯粹的东西也都还被好好地保存着。


二宫轻手轻脚地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正好迎面碰到赶完稿出来的大野智。“喏”,大野智得意洋洋地把手里的几页纸交到了二宫和也的手上,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二宫拿着手稿坐回了沙发上,连同之前的一起审阅了起来。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二宫总算看完了,大体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有几个细节的地方可能需要完善。二宫扭过头正准备跟大野智讲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在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歪着头睡着了。二宫和也看着大野智微颤的睫毛,忽然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呐,大野智,


   第一次的意乱,我骗自己是因为雷声太大,


   第二次的悸动,我唬自己是因为跑得太快,


   第三次的怦然,我该给自己找个什么借口,


   是因为灯光太昏暗,还是空气不流通?


   算了,大野智,我喜欢你,我认了。」


二宫逐渐抽回了思绪,猛地看了眼手表,觉得时间有点不够了,就只好狠心叫醒了大野智跟他说了要修改的几个地方。


“还有什么问题吗?”,大野智翻着手里的稿件,抬头对二宫和也说道。


二宫和也对上大野智的目光,欲言又止。


二宫和也其实有很多问题都想问,例如你离开教室那天后来去了哪里?你这些年过得好吗?你现在是一个人还是已经有人陪你了?


千言万语涌到嘴边,二宫和也最后却问了这个问题,“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大野智愣住了,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着,然后满脸抱歉地吐了句,“对不起”


二宫和也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来迎接这样的回应,毕竟那短暂的一个月,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大野智来说,都只是生命长河的一个瞬息,后来自己和大野智都见过很多人,也忘记了很多人,而二宫和也实在没有信心,让大野智记住自己,像自己记住大野智那样。


但是当这三个字真实地震动了二宫的鼓膜的时候,二宫和也的心脏还是抽痛了一下,然后一下又一下。


大野智看着脸色惨白的二宫和也,突然勾起了一丝坏笑,“对不起,我还是没能把你忘记,二宫和也同学”,大野智狡黠地说道。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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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祝大家国庆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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